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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歌， 66岁， 160cm， 天津 南开

发布于2012-10-02 19:31

今天是母亲节，是全国母亲的节日，虽然我已经为人母，但是我想到的不是我自己，而是我那故去十五年——我最亲爱的母亲，我要以此文纪念我的母亲。
在母亲去世的十五年中，我经常想念母亲（当然也想念我去世的父亲，不过另写专题），每每，我都潸然泪下，不能自己。我早就想提笔对母亲写些回忆的文字，以纪念她老人家，也寄托我的哀思，可是不知道怎么的，这笔对我是如此的沉重，每每提起，却又放下；也许是因为我生怕自己不能准确理解母亲，生怕我的拙笔不能准确表达母亲。但是今天看见诸位对母亲的回忆，终于让我拿起笔来，也写写自己的母亲。
母亲是哈尔滨市一所中学教师，教初三数学。她聪明、漂亮、多才多艺，性格坚强、正直，是那种为正义宁折不弯的性格。母亲虽然没有当过兵，但是她的气质，她的觉悟，她的对自己处处严格要求，使她的很多同事都误认为她是转业军人。她工作极其认真，非常努力，心中永远装的是学生，用在我们孩子身上的时间很少，很少象别的家长那样儿女情长地陪伴孩子出去玩，记忆中她只带我们去过一次松花江。她每天早出晚归，在家里很少的时间 除了忙活各种家务，就是在灯下备课。另外母亲对我们要求很严格，有缺点错误总是教育批评，当然发现孩子的优点和特长总是表扬、鼓励。她非常重视对我们品德教育。
小时候母亲曾给我说过一件事情。61年，国家自然灾害，全国人民生活在苦日子中，我和弟弟差一岁，没有奶喝。弟弟因为营养不良，生病，那几天他老是处于昏睡中，眼睛不愿睁开。我妈妈那时侯在哈尔滨动力区飞机场那边的中学上班，每天六点不到就出门了，因此妈妈对弟弟的病没有细心观察，只是全权委托保姆照看。三天后，保姆感觉孩子很危险，就极力劝我妈妈不要上班了，一定要带孩子去医院检查！妈妈和爸爸这才抱着弟弟来到军工医院看病。医生检查后，几乎以训斥的口气对母亲说：“你们当家长的也太糊涂了！孩子病成这样才送来！？这孩子再晚送来半天，他就永远不睁眼了！！”为了抢救危在旦夕的儿子，父母分别给弟弟输了200CC血，弟弟起死回生了！
还有一次，记得大约是67年，一个礼拜天，我和弟弟躺在床上，弟弟生病发烧。突然，弟弟用脚不住地踹我头，我爬起来，正想以拳头回击时，我忽然发现弟弟浑身发抖，两臂抽搐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吓得赶紧跑向厨房告诉妈妈，妈妈听后赶紧回屋发现弟弟因高烧40度抽风了！妈妈紧张地迅速穿上外套说了一句：“你在家呆着，我去医院！”，背起弟弟就往楼下跑。我很害怕，也跟着妈妈跑下楼。那天风很大，我看见年近四十岁的妈妈瘦小的身体背着已经7岁大的弟弟，她两手紧紧护着自己的儿子，在飓风中发疯般向医院方向奔去，风吹乱了她过早有些花白的头发，雪白秀美的面庞上透露着红晕，她全然不顾。终于来到哈军工医院，经过医生抢救，弟弟的烧终于退去，病情转危为安。
母亲对照顾孩子方面显得有点粗心，放在孩子身上的时间少，但是她对工作，对心爱的学生却是全力以付。文化大革命期间，她一直当毕业班的班主任，她不但课教得好，当过学年组数学组长，她班也带得好，学生都非常尊敬她，爱戴她（四十年前她的一名心爱的学生，前年特意偕全家从哈尔滨去北京给老师扫墓）。妈妈对自己要求严格，很少请假，记得妈妈有一次跟我说，为了不耽误学生上课，她发烧三十九度仍然坚持去学校上课，“我八年没有请过一天假”，妈妈这样告诉我。妈妈在江西老家和在哈尔滨多次评为学校及县、区先进工作者。
母亲的一生是奉献的一生，为事业，为学生，为我们，惟独没有为她自己。她为我们牺牲了很多的东西，一生受了很多委屈；她没有享过一天福，一生节俭；经常穿着蓝粗布做的列宁装，要不就是一件白色的确良；孩子的衣服袜子都是她补了又补。她工资挺高的，但是长年寄回老家接济几家穷亲戚。
母亲退休后，并没有歇下来，先是去哈尔滨带弟弟的孩子，后又给我带孩子。总之，离开学生后，她把所有的精力都奉献给儿女，奉献给这个家了。
母亲66岁那年患了淋巴癌。在哈尔滨治疗期间，为了给单位省下医疗费，母亲拒绝医生给她用能提高免疫力的昂贵的干扰素。母亲每天都高烧39度，只要退下来，她就爬起来锻炼，还带着病友们唱歌。病友们告诉我，母亲临终前一天虽然已经很虚弱了，但是病友们却听见她唱着那首耳熟能详的歌曲《世上只有妈妈好》......妈妈，在人生最后的时刻，莫非您想起了自己的母亲？作为母亲，莫非您又在惦记您操了一辈子心的女儿......
此刻我翻看着母亲历年来的获奖证书，奖状，我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淌下来：妈妈，我的好妈妈，我一定要替您保管好这些证书、奖状，这不仅仅是保管好您生前的荣耀，更重要的是对于与您各方面差距很大的女儿，它们是面镜子，时时对照我，提醒我“以人为镜知得失”！我要象您那样做人，做事，好好地教育自己的孩子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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