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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飞龙， 38岁， 165cm， 上海 松江

发布于2012-05-08 20:46

我是从农村出来的本科生，家乡山清水秀，只是非常贫穷落后，全乡就我一个大学生，但是我虽然跳出了农门，却没有给老家的父母及亲弟弟、妹妹带来多大的好处。弟弟初中没毕业就到广东打工，妹妹只念到小学五年级，也和几个同乡的姐妹到福建去了。我记得上高中和大学的时候，四十多岁的父亲为了挣钱，竟和年轻人一起去县城建筑工地上做工，天天日晒雨淋。我想只要有一点点良心的人，都知道知恩图报，何况是自己的父母。从上高中起，我就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，让父母不再受苦受累。

　　大学毕业后，我虽留在了北京，可是，凭我一个本科生根本找不到一份高薪的工作，我在一家小公司做职员，月薪两千多，没有任何奖金什么的，每月房租800，省吃俭用也只能给父母寄600元左右。可能很多人认为，在农村600元生活费也够多了，可是他们不知道，农民的负担有多重，而且，我是大学生全乡都知道，都认为我在有空调和电梯的地方上班，连村上修路都要我家多捐一点钱，父母都是老实人，抹不开脸。

　　父亲苦了一辈子，总梦想着能把家里的老房子修成两三层的楼房，在我老家，只需要五六万就够了，但我在北京打拼了两三年，连几千块都没存上，家里一贫如洗，连电话都是我工作两年后才装的。看着村里接连拔地而起的小楼，我也知道父母心里的难受，我一个堂堂大学生，连初中生都不如！

　　后来，我认识了我老婆，她是老北京土著，独生女，大学毕业后没找什么正经工作，开始我没打算和她走得太近，因为我必须找一个有稳定收入的女孩做老婆，以我的经济条件，实在没能力养一个闲人，何况也对不起我的父母。一段时间后，我得知老婆家里经济条件还可以，她父亲曾是一个街道办的主任，后来因经济问题离职了，她母亲提前退休，家里有两个门面出租，每年的租金共四十多万。在当时，这个天文数字真吓了我一跳。刚开始，

　　老婆除了有一点小虚荣外，没什么太大的毛病，我都包容了，但在准备结婚时，老北京人各种各样的毛病就慢慢浮出水面。

　　刚提到结婚时，我就如实告诉她，我工作才三年多，没什么积蓄，父母更是一点钱拿不出来，她有点不悦，但和她父母商量后还是决定由她父母出资在西大望路附近买了一套90平米的住房当我们的新房。房子买来后，老婆提出要我付装修和买家具家电的钱，对我来说，这完全是无理的要求，房子产权是她母亲的名字，直接一点说，这房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，为什么要我出钱装修？

　　不用说，一定是她父母的主意，从那时起，我就看出城里人的心眼。软磨硬泡后，老婆见我态度坚决，也只好作罢。但岳母为这事整天和我唠叨什么“没有这样嫁女儿的”，好像我沾了她家什么光，说实话，我从来没有要求她家给我们买房，是她们自己主动要买的，和我什么关系？临近结婚了，问题又来了，老婆非要买什么钻戒，我就不明白了，哪条法律规定结婚非要钻戒而且必须是男人送女人？！我本来存了六千多，但偏偏那时弟弟又因打架进了派出所，我交了罚款后，已经身无分文了。这些我没告诉老婆，我知道她不会理解。

　　在北京举办的婚宴热闹风光，但我知道这只不过是岳父母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而已，我们结婚岳父母除了办婚宴、买了一对钻戒就没有再给我家一分钱嫁妆，我也没计较。按理我和老婆要回我的老家举办一次，父母辛苦了大半辈子，就盼着这天，弟弟妹妹都回到了家，本想着热热闹闹的，没想到，这次婚礼竟成了我一生的痛。因为农村没有冰箱，婚宴上的饭菜容易变质，所以我们那里结婚都选择冬天，春节婚礼双喜临门，可老婆偏偏不愿意，非要十一结婚，理由是冬天穿旗袍受不了。我苦口婆心劝她为我父母想想，我们那里婚宴要三天，饭菜岂不都馊了？再说，结婚穿个红色羽绒服就行了，我们那里可没有穿婚纱旗袍结婚的。可老婆就是不答应，我当时忍了又忍，最后还是依她的了。

　　老婆是第一次到农村，看什么都不顺眼，我家的三间土房，父母拿最好的一间做我们的新房，她仍不满意，一会儿嫌土炕硬，一会儿说被子脏，一会儿又说墙上有蜘蛛网，灶上有老鼠屎……她住不惯我知道，但这样唠唠叨叨分明是嫌弃我的家人，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！但我考虑到父母的脸面都忍住没发作。

　　按我们老家的风俗，新娘要给长辈磕头，人人都这样，又不是针对她一人，可她老不愿意了，勉强磕了四十多个人的，就借口说头晕。亲戚朋友都在，全看着我父母，当时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，那是我第一次冲她发脾气，按着肩膀把她按跪下给村里人磕头，她竟然又哭又闹撒起泼来，直嚷着要回家。那天晚上，她在里屋哭了大半夜，我父母坐在炕上唉声叹气，直抹眼泪，说哪辈子造的孽，原想着我这个儿子为他们长长脸，谁知道，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……

　　结婚后，岳父母把一间门面给了我们，只是让我们收租金，产权证还是岳父的名字，所以我说城里人太精明了，什么都算的清清楚楚，要按我们村的说法，把女儿嫁给我就是我家的人了，那间门面就是嫁妆，理应改成我的名字，但我没有计较。这样老婆也算有了收入，一个月有一万多，我想着父母年纪大了，也做不动地里的活，做儿子的应该给他们养老，就提出每月多给老家寄点，按我们的收入水平，每月寄一万完全没问题，但我只和老婆商量寄五千。老婆一听就急了，说你薪水一个月才两千三，怎么寄五千！我当时心都凉了，都结婚了她竟然和我分的这么清楚，难怪别人说城里的女人难缠，现在才知道这女人心有多毒！我明确告诉她，赡养父母是我的义务，你好歹是个大学生，怎么连这都不知道？老婆和我胡搅蛮缠，说要赡养都赡养，意思是也要赡养她父母。亏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，如果她父母没有收入可以给一点钱，但他们过的是什么生活，早就超过小康标准了。整天没事想着旅游，家里蜂胶螺旋藻金维他堆成山了，这不是钱多了烧的？还用得着赡养？我看她就是自私，一个月一万多收入，拿出五千块孝敬父母算得了什么？！

　　最终我们各退了一步，一个月拿出两千五寄回老家。我当时心里那个难受，结婚前基本上每月都寄六百，婚后有两个人的收入，而且老婆的收入上万才寄两千五。父母、亲戚都问过老婆的收入情况，我没敢说，只说和我差不多，要知道了我真不知怎么面对他们。

　　婚后不久，父亲骑摩托不小心出了车祸，把人给撞伤了，要截肢，病人家属把我家围了个水泄不通，除了医药费还要赔五万，听母亲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，我心如刀绞，我知道父亲也受了伤躺在医院。挂了电话，忙和老婆商量，我们结婚的礼金都是岳父母收着，现在急需用钱应该给我们。老婆却振振有词地说婚礼收的钱共七万多，操办婚礼花了九万。

　　我一听急了，难不成还要我还一万多？我家都这样了，做媳妇的尽一点孝心都不行吗？老婆甩出一张卡，门面的租金都在里面，三个月的租金本来有三万多，可老婆非要旅游度蜜月，花得只剩下几千元了，当时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，游山玩水就花掉近三万，吃饱了撑的！正经要花钱的时候却拿不出来！我让老婆向她父母借一些，老婆打电话说了几句就把话筒给了我，岳母电话那头老不情愿，居然教我向亲戚朋友借，要知道我是全乡唯一的大学生，反而向亲戚伸手，让我的脸往那里放？

　　其实我清楚，七八万对他们就是一个小数目，我父母和他们可是亲家啊，北京城里人真是自私冷漠到了极点！我当时也是寒心了，就告诉老婆如果她父母不肯借，就把我们的结婚戒指卖了应急，老婆立刻就和我翻脸了，说我不在乎她。我就没见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人，毫不相干的事硬扯在一起。我也知道那对戒指只值一万多，还差一大截，我也只是说说气话。最后岳母给了七万，可她那冷冰冰的眼神真让我寒心，救命事大，我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，又不是平白讹诈她们家的，至于吗？

　　当然，我也没说什么，只是暗暗的决定要攒钱还给他们，过后不久老婆怀孕了，我父母那个高兴，毕竟要抱孙子了，我也挺乐的，就把以前的不愉快抛在脑后，每天早早的下班回家，那段日子是我们婚后最幸福的时光，但随着孩子的出
世，所有的幸福化为了泡影。

　　老婆顺利产下一名女婴，说实话我不特别重男轻女，但我全家就指着我一人，我知道年迈的父母多么渴望我能有个男孩。当时心里很失望，但岳父母倒挺高兴的，忙的不亦乐乎。白天我要上班，岳父母就在我家照顾大人小孩，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在老婆面前说了什么，有天晚上老婆就发牢骚，说孩子都出生了婆婆也不来照顾。

　　我一听就有气，母亲劳累了一辈子，还要来照顾你吗？再说岳父母都在，生了个孩子要几百人伺候？想当年母亲先后生下我和弟弟两男孩，两天就背着孩子下地干活，我奶奶没帮过一次，城里女人就这么精贵？再说了，父母在老家，有重男轻女思想难免的，母亲本来就非常不高兴，你生了个女儿还想婆婆照顾，叫我怎么说得出口？

　　女儿半岁时，父亲身体不舒服，整夜地胃疼，我就想着也该让父母到城里享享清福，毕竟这里医疗条件也好，来了能好好检查一下。和老婆说了一下，她也没怎么反对，父母来时，带了一袋自家种的大米，足足有四、五十斤。当时我想到他们都上了年纪，还有病，摩托、汽车、火车的折腾，还背着这么重的东西，心里真不是滋味，还是农村人实在，其实岳父母给钱、父母大包小包的转车过来，都是情谊。

　　房子虽然珍贵，岳父母爱女儿，但是我父母爱子女的心也不会少。可老婆似乎看不到这个，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母亲身边我堂弟的孩子，父亲忙解释说这是我三叔的意思，想让侄孙见见世面。本来是个再淳朴不过的要求，可老婆立刻拉长了脸，说家里只有两间房，住不下。当时父亲那个难堪，立刻说他们三人住一间，不会影响别人。当时我就想抽她，又想着大庭广众的，才忍住了。

　　回家的路上，老婆装作无意地向我父母提起，生孩子她父母给了五千元，我心底的火又腾起来了，我从没向岳父母要过钱，他们主动要给是他们自己愿意的，我也不会领他们的情。可老婆这么一说，明摆着给我父母难看。我父母操劳一辈子了，没享过一天儿子媳妇的福，反而受了这么多窝囊气。回到家，老婆倒米口袋时居然悄悄拉住我抱怨米粒里的砂太多，而且米有些发黑。我一下子就火了，人说“千里送鹅毛，礼轻情意重”，父母大老远的被这么重的米，她还挑三拣四的。想想她生孩子的时候，她的亲戚朋友在医院门口买个花篮果篮的拎进来，她高兴成那样，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！我只不过说了她两句，她居然就和我吵起来，我父母就在客厅里呐，这不是给他们难堪吗？

　　我气极了打了她一巴掌，她竟然抓起电话要向她父母告状，我把电话给摔了，她孩子也不管了，直接冲出门去。父母气得发抖，在他们心目中，好容易养了我这么大，又上了大学，是很厉害的，现在看老婆跟我吵架我受气，心里是很不高兴的。

　　不到两小时，岳父母竟找上门来了，我只得把门反锁了，他们倒好，把门敲的山响，还振振有词说这是他们的房子，要我们一家人滚出去。我这才明白，当初他们不把产权办在我的名下，原来早就打好了算盘。赶走我倒没什么，可我父母怎么办？他们今后还怎么见人？我冲着门大吼：“要我一家人走我就 把女儿从窗口扔下去！”这下可能他们吓着了，嘀嘀咕咕一阵就走了。我瘫在沙发上，告诉父母，我要离婚。那天晚上，我想了好久，离婚后我住哪里，难道要重新过那种与人合租房子的生活？女儿怎么办？父母怎么办？他们已经告诉村里人要来北京养老，还有脸再回去吗？

　　第二天，老婆红肿着眼睛自己跑回来了，一进门就嚷着要离婚，说女儿归她，要我走。我当时急了，所谓夫妻吵架，凡也都说说气话，我父母刚来，居然要赶他们走，于是也气急了，说孩子是我的，我有抚养权就有房子居住权，该走的是你！母亲也急了，拉住孩子的一条胳膊就往怀里拽，老婆松了手，但还是不依不饶地坚持要离婚，并且放出狠话，就算孩子归我抚养，房子还是岳父母的，我们一家人没有权利住。争到最后，我妈跟老婆吵的时候放了手，结果老婆没注意。孩子掉在了地上，老婆发了疯一般抱起孩子，指着母亲的脸破口大骂，然后夺门而去。

　　我现在是彻底绝望了，城里人太精明，一身都是心眼，我们根本不是对手，娶个所谓的“孔雀女”就是这样的下场。

到今天我才明白，自私、贪婪是城里人的本性，两个世界的人是永远走不到一起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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